盛超群,本名盛本祥,又名盛龢、盛建華。1919年生于云陽縣桑坪鄉(xiāng)(今桑坪鎮(zhèn))一個比較殷實的家庭,祖輩置有田產(chǎn),父親指望他小學畢業(yè)后來幫忙經(jīng)營祖業(yè),盛超群堅決不從。1934年,盛超群考入云陽縣立初級中學(今云陽中學)。他讀書特別用功,課余閱讀了一批進步書刊,接受了進步思想,于是,他的言行直
盛超群 指反動當局,學校便以“不守校規(guī)”為由,開除了他的學籍。
1937年7月,蘆溝橋事變后,熱血青年盛超群,吟詠著“男兒立志出夔關,不滅倭奴誓不還。”不顧家庭的阻撓,決心投筆從戎。在親戚朋友的資助下,只身前往南京。此時上海危急,南京不保。盛超群在南京找不到報國之路,只好隨流亡隊伍趕到武漢,先在武漢考入國民黨中央軍校學兵隊,但學兵隊不上前線;轉而考入山西民族革命大學,去山西運城“民大”三分校學習,但仍不能實現(xiàn)抗日夙愿。后日寇迫近,“民大”解體。1938年2月,他經(jīng)救國會負責人之一的李公樸介紹奔赴延安,進入抗大第四期學習。同年,加入“中華民族解放先鋒隊”。在延安,他親耳聆聽過毛澤東主席《論持久戰(zhàn)》的報告,寫作了大量的詩、文作品。后根據(jù)組織派遣,離開延安回四川開展抗日救亡工作。先在成都、重慶等地從事抗日活動。1938年深秋回到云陽。
盛超群一回到云陽,他便以八路軍身份在云陽縣立中學、東城、西城小學及機關法團等處公開發(fā)表演講。一次,他應邀回母??h立中學作報告,他身穿八路軍軍裝、佩戴“八路”臂章的颯爽英姿,以親身的經(jīng)歷,向師生們介紹了共產(chǎn)黨的抗日主張,八路軍英勇善戰(zhàn)的偉績和延安軍民協(xié)力救亡的詳細情況,極大地鼓舞了師生們的愛國熱情,許多青年學生向往延安,要求去抗大學習。當時,云陽地下黨組織正動員和護送青年去延安,在盛超群的宣傳配合下,僅縣立中學就有2O多位同學,離開家鄉(xiāng)經(jīng)城口翻大巴山去到陜北延安。
1938年底,盛超群專門搜集了縣長陳言鋍貪臟枉法等種種劣跡,呈文向四川省政府控告。他回到桑坪老家,根據(jù)鄉(xiāng)親們的揭露,將縣長陳言鋍的心腹鮑君念在桑坪鄉(xiāng)借收稅抓丁之機,無惡不作,魚肉鄉(xiāng)民等事實,滿懷憤恨寫了活報劇《槍斃鮑科員》,并于1939年元旦節(jié),組織青年學生在桑坪鄉(xiāng)演出??磻虻娜罕姼械绞率烊耸?,個個拍手稱快。鮑便向陳縣長告盛超群的狀,說盛膽大妄為,桑坪鄉(xiāng)演戲是打狗欺主,目標是對準他陳縣長。陳言鋍對盛超群早就懷恨在心,1939年初,便分別向專署專員和四川省政府呈文,請予拿辦盛超群。盛超群被捕。關押在看守所,當局卻不審不判?!翱谷沼泻巫?”盛超群按捺不住滿腔憤恨,便在獄中握筆寫狀子,向國民黨中央執(zhí)行委員會“呈控云陽縣政府非法逮捕”。由于“呈控”大義凜然,有理有節(jié),使國民黨中央不得不轉飭四川省政府“查照核辦”。省政府又層層轉飭“查照核辦”。云陽縣軍事法庭不得不于8月15日下午遲遲開庭,對盛超群進行“審判”。法官沒有掌握到事實依據(jù),見盛超群的回話無懈可擊,只好草草收場,仍將他繼續(xù)監(jiān)禁。盛超群又向救國會的鄒韜奮寫信,要求鄒先生在他編輯出版的《生活周刊》或《全面抗戰(zhàn)》等刊物上,披露自己因宣傳抗戰(zhàn)反而以“妨礙抗戰(zhàn)”遭逮捕、監(jiān)禁。鄒先生極力伸張正義,一方面親自給盛超群回信,鼓勵盛要堅持斗爭;另一方面,以國民參政委員的身份,在國民參政會上公開提出“要保護青年抗戰(zhàn)積極性”的提案,并指名道姓批評云陽反動當局無辜關押盛超群的事。由于知名人士鄒韜奮的干預,反動當局被迫將盛超群交保釋放。
盛超群出獄后,曾到萬縣、成都等地以某職業(yè)為借口,想找黨的地下組織。但“皖南事變”后,國民黨當局掀起一次又一次反共高潮,黨的組織和活動都十分隱秘,他幾經(jīng)周轉,都未能如愿。
1943年夏天,盛超群再次回到云陽,在縣臨時參議會當文書混飯吃。此時,云陽縣的縣長包煒華,貪贓枉法,縱容盜匪,反對抗日。這使盛超群十分氣憤,他便和在縣合作指導室工作的好友孫遐齡商量,決定學習魯迅以筆作投槍,辦一個油印小報,對貪官污吏們,狠狠刺一刺,并給油印小報取名《正義通訊》,不久就秘密出刊了?!墩x通訊》的全部內容,都是揭露本縣貪官污吏的丑陋和罪行。特別是小報上面那《吃人統(tǒng)計》專欄,更被人們爭相議論??h長包煒華在《正義通訊》上被改名“包違法”,《吃人統(tǒng)計》上第一名點得就是他“貪污壯丁費××××元,挪用公款搞投機倒把,發(fā)國難財××××元……”因此,老百姓看后拍手稱快;而貪官污吏則被背刺得暴跳如雷。《正義通訊》出刊了5期即被查封。1944年春節(jié)前,臨時參議會秘書裴致中乘盛超群不在,偷偷從他辦公桌里搜到幾張《正義通訊》。盛超群第二次被捕,好友孫遐齡也同時被抓了起來。國民黨當局迫不及待地組織“五堂會審”。所謂“五堂會審”,即審判席上坐著云陽縣黨部書記長楊秩東、縣長包煒華、三青團干事長畢澄清、駐軍35師副師長鄔子均、臨時參議會秘書裴致中??h長“包違法”作主審。經(jīng)過一件件事實,一番番辯駁的交鋒,五堂會審的主審官,卻變成了被審者。包縣長深感自己不是盛超群的對手,害怕越審自己越下不了臺,在大庭廣眾中丟了縣大老爺?shù)拿孀樱趾ε鲁袚e捕好人的過失,只好把二人移送法院。法院也就順水推舟,在盛、孫二人的案卷上批了“事出有因,查無實據(jù)”。很快就將二人釋放。
《正義通訊》的風波,使盛超群認識到了輿論的重要。1944年初,他到萬縣投考內遷的上海法學院報業(yè)專修科,孜孜不倦地學習新聞采訪和辦報的專業(yè)知識。第一學期快結束時,出于正義,他決定用筆槍墨炮為民除害。
抗日戰(zhàn)爭勝利后,盛超群應聘作了萬縣《春秋新聞》總主筆。手中有了一張報紙,首先抓住大小官吏的貪污腐敗行為開刀。當時,馬凡陀山歌在國統(tǒng)區(qū)曾轟動一時,如把“民國萬歲,天下太平”改寫成“民國萬稅,天下太貧”,以此來揭露國民黨反動派的黑暗。這類歌謠,廣為流傳,四處傳誦。
1947年秋,盛超群在《春秋新聞》上,更是指名道姓,揭露貪官污吏的種種丑聞,專門辟了《照妖鏡》專欄,刊登了《萬縣專員曾德威槍殺縣長黃葆萱內幕》、《孫震軍長軍紀非常,鄉(xiāng)里老百姓遭了殃》、《警察局長艾興權的形形色色》、《開縣縣長曾仲成,不愛江山愛美人》、《云中校長風流艷史》、《腐公傳》等。將這些人中蛆蟲禍國殃民的罪惡、生活糜爛的丑事,揭露無遺,拿他們在光天化日之下示眾。
11月10日這期《春秋新聞》,盛超群又以《萬縣三首長動蕩之謎》為題,揭露萬縣專員曾德威、萬縣縣長王良瞿、警察局長艾興權三人利用職權、狼狽為奸、魚肉百姓的罪行。報紙一出刊,整個萬縣為之轟動,《春秋新聞》成為萬縣黨政軍頭目的眾矢之的,反動當局決定:“《春秋新聞》???,對盛進行嚴密監(jiān)視?!?/p>
報紙???,盛超群被迫離開報社,幾經(jīng)輾轉,又回到云陽繼續(xù)進行斗爭。他利用各種關系打入敵人內部,曾在云陽競選上了縣參議員,1947年夏,他又被縣參議會選舉為四川省參議會候補參議員。這次回云陽,盛超群把斗爭的矛頭,直接對準國民黨縣黨部書記長兼云陽孤兒院院長的楊秩東,吞蝕5O名孤兒的缺額,證據(jù)確鑿。盛超群向云陽地方法院、國民黨四川省執(zhí)行委員會、萬縣地方法院分別進行檢舉,引起了反動派的恐慌。重慶行轅密電萬縣專署:逮捕盛超群。萬縣反動當局知道盛超群不易對付,要在云陽逮捕他,不管是公開抓或秘密捕,都不容易,因他有一定的群眾基礎,又是縣參議員。為此,專署軍法室專門找萬縣、云陽的反動頭頭一起密謀,設下陷井:引誘或逼迫盛超群來萬縣,然后下毒手。
1948年2月19日晚上,盛超群到萬縣的第二天,中統(tǒng)特務找到他住的旅館,將他秘密逮捕。當夜突擊審訊,折騰了一夜,毫無結果。不久,盛超群被押解到重慶行轅。特務頭子徐遠舉立即叫偵課長陸堅如對盛進行嚴刑審訊,一連刑訊三天,都一無所獲。第四天晚上,在老虎凳上他被撬斷了腿,于是陸堅如取得了口供:盛超群承認自己是云陽地下黨負責人,準備不久要搞武裝暴動,成立“邊區(qū)政府”,同時還供出了“地下黨組織”“暴動計劃”及“活動情況”等等。在特務課長的步步緊逼下,他交代了自己的“同伙”:警察局長周璞、督察長高倚明、北鄉(xiāng)聯(lián)防辦事處主任唐紹堯、國民黨縣黨部執(zhí)行委員楊發(fā)乙和周世祿、縣參議員兼縣報編輯主任歐明高、縣府財政科長薛迪之等12人。陸堅如一看盛超群交代的同伙,都是云陽縣的黨政要員,半信半疑。于是叫盛超群把這12個人在暴動中是如何分工的情況寫清楚。盛超群進一步向陸堅如提供了同伙的分工情況,還提供了開會情況及預定武裝暴動的時間,以及打算成立“邊區(qū)政府”的詳細情形等等,凡是陸堅如他們想得到的,真可說是“應有盡有”。
特務頭子徐遠舉當時正因為在重慶破獲《挺進報》后,抓到了一大批共產(chǎn)黨要犯,心中十分高興。一見盛超群提供的名單及其他情況,更是欣喜若狂,認為破獲下川東共產(chǎn)黨組織及其暴動計劃,正是自己進一步邀功請賞的好機會。本來十分狡猾老練的特務頭子徐遠舉,由于利令智昏,未親自復審盛超群,就急忙電飭萬縣專署專員李鴻燾,去云陽抓捕周璞、高倚明、唐紹堯等12人,先押到萬縣專署審訊,因無結果,將這些人押回重慶行轅,再次審訊,周、高、唐等人都不承認自己與盛超群有什么組織關系,更不承認參加共產(chǎn)黨的活動。特務們耍盡各種花招,結果仍是一無所獲。最后,只好把這些人押到“中美合作所”渣滓洞與盛超群對審。當云陽反動當局的頭面人物周璞等人被重慶行轅當作“共匪”要犯抓走后,縣黨部書記長楊秩東親自向專署和重慶行轅作保,縣長王增谷也急忙向專員呈文,歷數(shù)幾人的反共“功勞”。這倒把專員李鴻燾提醒了,的確自己曾為唐紹堯、周璞、高倚明記過功,表彰過他們“追剿”川東游擊隊的功績,怎么又會是共產(chǎn)黨的暴動頭頭呢?李鴻燾向重慶行轅呈報。狡猾的特務頭子徐遠舉恍然大悟:自己被人牽著鼻子當猴耍了,上了盛超群的大當。他氣急敗壞,親自提審盛超群,嚴聲責問盛交出的“共匪”組織關系,為什么是周璞等云陽當局的頭面人物?盛超群理直氣壯地回答特務頭子:“我說沒有共產(chǎn)黨的組織關系,你們不相信,你們的人撬斷了我的腿,我只得編一套交出來。”
盛超群導演的這出“狗咬狗”鬧劇,使徐遠舉等這些殺人魔王,在他身上不僅沒撈到一點油水,反而被弄得啼笑皆非、聲名狼藉。徐遠舉對盛超群非常痛恨。1949年11月14日,徐遠舉將盛超群作為共產(chǎn)黨要犯,與黃楠材、石文鈞等一起,殺害于歌樂山電臺嵐埡,然后拋入鏹水池中毀尸滅跡。年僅30歲。
1983年10月15日,四川省人民政府追認盛超群為烈士。
云陽縣委黨史研究室